华夏音乐论述【9】

    九，春秋战国时期的华夏音乐   　　春秋战国长达四五百年之久，是华夏最为重要的历史转折时期。是由天下为公向天下为私的转化时期，是由按劳分配的社会主义体系向封建专制等级制社会的转化时期，是由联邦共和政体向中央极权的转化时期，是王道思想向霸道思想的转化时期。音乐艺术随着社会的变化而发生变化，音乐从具有教化责任转化为取悦于人的精神奴隶了。郑卫之音受到了普遍的欢迎，就连鲁国君主也被歌舞所迷住而流连忘返，孔子只能离开鲁国，德败给了色。没有了［周礼］的制约，诸侯们不再向王室贡献税赋，而是截留下来为己所用，公田的收入归贵族们按等级制分配，兵甲也成为家国的武装力量，不再听命于周王。公卿们各有封国，封国上的公田收入作为食禄，公职与封国无关，公卿们都是君主的嫡系亲属，家与国是分不清的，国就是公家，家就是私家。     鲁国的公卿比鲁君权力还大，私家照样演奏天子之乐，无人敢于提出质问。吴国是落后的国家，与中原往来并不多。在礼乐的熏陶之下，兄弟让国，传为佳话。中原礼崩乐坏，吴国没有太大的变化。       “四年，吴使季札聘於鲁，请观周乐。为歌周南、召南。曰：美哉，始基之矣，犹未也。然勤而不怨。歌邶、、卫。曰：美哉，渊乎，忧而不困者也。吾闻卫康叔、武公之德如是，是其卫风乎？歌王。曰：美哉，思而不惧，其周之东乎？歌郑。曰：其细已甚，民不堪也，是其先亡乎？歌齐。曰：美哉，泱泱乎大风也哉。表东海者，其太公乎？国未可量也。歌豳。曰：美哉，荡荡乎，乐而不淫，其周公之东乎？歌秦。曰：此之谓夏声。夫能夏则大，大之至也，其周之旧乎？歌魏。曰：美哉，乎，大而宽，俭而易，行以德辅，此则盟主也。歌唐。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遗风乎？不然，何忧之远也？非令德之後，谁能若是！歌陈。曰：国无主，其能久乎？自郐以下，无讥焉。歌小雅。曰：美哉，思而不贰，怨而不言，其周德之衰乎？犹有先王之遗民也。歌大雅。曰：广哉，熙熙乎，曲而有直体，其文王之德乎？歌颂。曰：至矣哉，直而不倨，曲而不诎，近而不，远而不携，而迁不淫，复而不厌，哀而不愁，乐而不荒，用而不匮，广而不宣，施而不费，取而不贪，处而不，行而不流。五声和，八风平，节有度，守有序，盛德之所同也。见舞象、南者，曰：美哉，犹有感。见舞大武，曰：美哉，周之盛也其若此乎？见舞韶护者，曰：圣人之弘也，犹有惭德，圣人之难也！见舞大夏，曰：美哉，勤而不德！非禹其谁能及之？见舞招，曰：德至矣哉，大矣，如天之无不焘也，如地之无不载也，虽甚盛德，无以加矣。观止矣，若有他乐，吾不敢观。”       从季札的评论来看，［国风］［郐风］之下的就不加评论了，可见［风］的种类之多，作为君子的季札是通晓音乐的。我们人类所居住的地球是在九天之内,而九天各有四季。人类曾经生活在海枯石烂,沧海变桑田的大夏季,也曾经历过洪水灭世界的大秋季。在地球的中夏季,海平面比现在低八九百米,亚欧大陆的人类可以轻易的通过海峡,登上美洲大陆。日本海岛与南洋群岛与大陆可以相互往来，人类是最有适应能力的智慧生命。华夏文明通过人类的迁徙活动播及了全世界，日本海岛的土著居民是以渔猎为生的虾夷人,很是落后。早期的日本文明,是生活于大陆的百越山地民族不甘心秦王朝的统治,曾大败秦军四十万。在六十万秦军大举南下时,百越人遭到了残酷的杀戮,许多人登上了海船,逃往日本与朝鲜半岛,生活于朝鲜与日本的民族都源于华夏。商殷尚白，朝鲜民族也喜欢白色，也是尚白。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统一六国,取消了数千年实行的分封制,确立了专制政体。天下的土地人民,以及财物等等,都归君王所有,天下的美女君王享有独占权,可以霸占十万之众。          “王将铸无射，问律于伶州鸠。对曰：律所以立均出度也。古之神瞽考中声而量之以制，度律均锺，百官轨仪，纪之以三，平之以六，成于十二，天之道也，夫六，中之色也，故名之曰黄锺，所以宣养六气、九德也。由是第之：二曰太蔟，所以金奏赞阳出滞也。三曰姑洗，所以修洁百物，考神纳宾也。四曰蕤宾，所以安靖神人，献酬交酢也。五曰夷则，所以咏歌九则，平民无贰也。六曰无射，所以宣布哲人之令德，示民轨仪也。为之六间，以扬沈伏，而黜散越也。元间大吕，助宣物也。二间夹锺，出四隙之细也。三间仲吕，宣中气也。四间林锺，和展百事，俾莫不任肃纯恪也。五间南吕，赞阳秀也。六间应锺，均利器用，俾应复也。”     “王曰：七律者何？对曰：昔武王伐殷，岁在鹑火，月在天驷，日在析木之津，辰在斗柄，星在天鼋。星与日辰之位，皆在北维。颛顼之所建也，帝喾受之。我姬氏出自天鼋，及析木者，有建星及牵牛焉，则我皇妣大姜之　伯陵之后，逄公之所凭神也。岁之所在，则我有周之分野也，月之所在，辰马农祥也。我太祖后稷之所经纬也，王欲合是五位三所而用之。自鹑及驷七列也。南北之揆七同也，凡人神以数合之，以声昭之。数合声和，然后可同也。故以七同其数，而以律和其声，于是乎有七律。”      “王以二月癸亥夜陈，未毕而雨。以夷则之上宫毕，当辰。辰在戌上，故长夷则之上宫，名之曰羽，所以藩屏民则也。王以黄锺之下宫，布戎于牧之野，故谓之厉，所以厉六师也。以太蔟之下宫，布令于商，昭显文德，底纣之多罪，故谓之宣，所以宣三王之德也。反及嬴内，以无射之上宫，布宪施舍于百姓，故谓之嬴乱，所以优柔容民也。”       春秋时期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历史时期，没有任何约束与任何规矩，连［周礼］都用不着考虑。不但音乐人才各显其能，就是齐庄公等风流贵族也会随口编唱淫词浪曲来引诱妇女们。齐国与鲁国的国君相会，应该是很严肃的事，夷人上来胡唱乱跳，讽刺挖苦鲁国君主，把孔子气得下令斩首。民间音乐艺术更是繁荣昌盛，各有地方特色，几乎书不胜书。吕不韦以为：“凡音者产乎人心者也，感于心则荡乎音，音成于外而化于内。是故闻其声而知其风，察其风而知其志，观其志而知其德。盛、衰、贤、不肖、君子、小人皆形于乐，不可隐匿。乐之为观者深。”吕不韦这些见解确实很有道理。     “郑卫之声，桑间之音者，皆乱国之所好，衰德之所悦。次种流辟佻越烂之音出，则荡之气，邪慢之心，百奸众辟，从此生矣。”     在春秋战国时期，不但出现了大量的军歌、战歌、凯歌，还有类似管仲逃命的新声，乐师们随时创作的新曲，燕太子丹与荆柯等豪杰的慷慨悲歌，还有志士们的倚天长啸，亡国悲歌等等。最杰出的是楚大夫屈原所作的［九章］、［九歌］使得天地人合而为一。楚骚成为千古绝响，后人无以望其项背，可见春秋时期君子士大夫的情怀是多么的高尚。令人叫绝的是［老子］、［庄子］等大手笔，如天籁之乐降临人间，令人耳目一新。诗歌般的文字，蕴涵着深奥的哲理，如同行歌，朗朗上口，如梦如幻，似神似仙。     君子琴瑟从不离身，以抒情怀。琴瑟是弦乐为乐器中的王中王,古人最为重视的乐器就是琴瑟。胡琴系游牧民族所发明,主要是方便携带,制作也很简单。下面的音箱通常是个粗竹桶,截成短桶,一面使用蛇皮蒙住,上面是根立轴,也可以采用竹竿,使用马尾或是马鬃作出弓弦等等,就可拉出曲调,如同现代的二胡,只有两根弦。     琴与瑟是两种乐器,琴有五弦琴、七弦琴。而瑟是五十弦,还有二十五弦的。古琴有弦无柱,而瑟是有柱的,可以调音。琴长三尺六寸五分,瑟则长出许多。古尺八尺一寸,属于大型弦乐。琴可以随身携带,瑟可不行,一动瑟弦乱响,瑟瑟不止,音调较高。古琴七条弦上共有７个散音，９１个泛音音位，１４７个按音音位，总共有２４５个音位。而瑟则多出十二倍,瑟有多根短弦,多重高音。古瑟已经见不到了,留下来的古琴其实也是后人仿造的失去了本来面目。后代的尺寸与上古时期完全不同,记载标准尺寸要长许多,琴身通长约１２０公分（三尺六寸），宽约２０公分（六寸），厚约６公分。     古乐师基本上是自己动手制造乐器,以三分损益为尺度,每个部位都是精益求精。古琴选的是梧桐木,以生长三百六十五年古桐木为上品琴材。按桐木年轮纹路,根基距离,分出阴阳。通过敲打测其最佳共鸣音处,每一项程序都一丝不苟。伐木之前需要斋戒祭祀,心要正,心要诚。月日时辰都有严格的要求。制作琴是件很神圣的事,没有三四年制作不出一把好琴。     后人对琴的制作就要简单得多,通过对选材的磨刮、修、短、厚、薄、胶、漆、灰、弦、徽，也就可以,没那么多的讲究。后人通常用桐木刨挖成外弧内空的形状，用一块平整的梓木制成等长等宽的底板，合成一共鸣箱。然后通体以鹿角霜研成粉末，调生漆作底，待干后磨平。如此数次，一把好琴就制作成功了。     古琴要求的是与天地、山川、湖泊可以产生共鸣的神品,所谓大音希声,每一个音符都要产生震荡,与天地共鸣,琴音的回响很悠长。乐师为诸侯弹奏[天地之乐], 琴声一起,龙吟虎啸,飞沙走石,狂风卷起黑云汹涌而来。这就是现代科学所说的蝴蝶效应,大西洋彼岸的一只蝴蝶煽动翅膀,可以在对面海岸掀起十二级台风与海啸。天人与万物都是相通的,小往大来,得道之人可以呼风唤雨。琴的音律与天地的音律可以产生共鸣，一把古琴的价值胜过千百架好琴。     古人通常以金玉为徽,古琴十三徽,就是十三个圆点,有十三音。书与琴是文人必不可少之物,精通琴理是古人的必修课。诸葛亮摆空城计,弹琴退仲达,就是一个范例。在琴声中,仲达没有听出诸葛亮慌乱之心。仲达是全军主帅,听琴是在一箭之外。可见就是一般的古琴,其引发的共震与共鸣音也是不小的,可传出百步之外,而且还是在旷野之中。弹琴之人讲的是琴心,司马相如用[凤求凰]琴曲打动了卓文君,也是遇见知音了。宋人朱文长汇集了历朝历代精通琴理之人,得一百四十六人,附属九人。孔子的弟子琴张,原先唤做子张,也是因为琴弹的好而闻名的。     春秋战国的君子士大夫出行琴不离身，剑不离身，随时可以弦歌一曲。高渐离双眼被熏瞎之后奋力筑击秦始皇，可见真正懂得音乐的人不畏强暴，更不愿意被强权所奴役，他们所发出的人籁之音与天籁、地籁之音相通，有着千古浩然正气，在专制之下具有奴隶性与奴才性的人们则无法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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