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端涌出歌千曲

一<?xml:namespace prefix = o ns = "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 />

提起作曲家朱良镇，总使人联想起一位“太阳的儿子”屹立在东方明珠用美妙的歌喉深情地抒发着对祖国、对人民、对生活的无限热爱之情。是的，就是这样一位心中蕴藏着无穷优美旋律的中国为数不多的仅以声乐体裁进行创作的作曲家。“泪在你多情的目光里，汗在你宽阔的胸襟上，手捧着不熄的光芒，亲吻着五谷的芬芳”，正是心中饱含着这份深情，才使他发出“我是你怀中一叶小舟，我在你心中日夜奔流，你在我心中日夜奔流”的心灵歌唱。

在一个秋高气爽的上午，我怀着对中国近代声乐作品创作的关注，以及充满了对电话那头浑厚而略带磁性嗓音的好奇（原以为朱先生也是一位歌唱家），走进了朱先生的寓所，也走进了他为之辛勤耕耘了三十余年的声乐体裁作品的创作之路。

1969年上音毕业的他，赶上了搞样板戏的烽火年代，参与了如《龙江颂》等作品的创作。民族“歌剧”的火红“印记”在年轻作曲家的心里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从那时起，他就暗暗下定决心要为中国之声乐体裁作品贡献一份薄力。他说：“声乐作品的创作思路与器乐的不同，要想搞好声乐体裁的创作，就必须对器乐创作有所‘冷淡’。” 1979年到歌剧院（1985年曾调到过上海乐团），开始了“全职”的声乐体裁作品的创作之路，那时因为团里工作安排而主要搞合唱。

二

八十年代，改革开发吹绿了祖国大地，也点燃了人们追求音乐之美的热情。港台流行歌曲以轻松活泼的风格闯进了内地的大街小巷，由此，带动了中国大地群众性流行歌曲大发展。团里一些独唱演员要唱属于自己的独唱歌曲，于是，朱先生加入了通俗歌曲创作这一洪流之中。1986年创作歌曲《秋天的时候》获上海首届通俗歌曲大赛二等奖；1988年创作歌曲《黑浪花》、《绿色的奔放》获上海第二届通俗歌曲大赛二等奖。这些流行歌曲带有明显的艺术化倾向，在普天盖地的港台歌曲中独树一帜。此后，亦有流行力作问世，如1997年创作歌曲《说一声再见》获公安部金盾艺术奖；1998年与左翼建合作创作歌曲《跨世纪的对话》获得2000年国际MTV大赛金奖。相对于八十年代的流行歌曲，这些作品更注重重大题材的表现，旋律上追求大起大落，感情上表达的也是“大写意”，可以说在通俗歌曲的创作上，朱先生之创作已脱离了“我情我欲”的“无病呻吟”，着意于感情内涵的挖掘；旋律上也不再是“读歌词”似的“小弯小绕”，而在词曲结合上探索出歌词中的“音韵”之美。 “会歌”、“节歌”也出现在作曲家这一类型的作品中（笔者一位它是介于通俗歌曲和艺术歌曲之间的，但更倾向于通俗。），说明作曲家开始关注重大音乐事件，以及他的歌曲创作才华得到了大众的认可。朱先生开玩笑似的说：“八十年代末期、九十年代初期我是流行创作上的重要人物，我得的通俗歌曲创作方面的奖杯比较多。”主要作品有：1997年为八运会创作《开幕式升旗曲》、《颁奖进行曲》；1997年与左翼建合作创作《八运会会歌生命的放飞 》；1998年创作《98世界中学生运动会会歌―扬起希望的风帆》。这些“会歌”是朱先生通俗歌曲创作艺术化才华的又一展示。

三

     合唱歌曲亦是朱良镇创作的重要组成部分，1993年创作合唱音画《千岛湖》上演于第15届上海之春；1997年创作交响合唱《钟声》上演于第17届上海之春；合唱曲《春之永恒》、《让世界赞美你》，改编的合唱歌曲《一根丝线牵过河》、《在银色的月光下》等多次出版，流传很广，合唱曲《让世界赞美你》、《春之永恒》、《老同学》，以及合唱改编曲《祖国，你好》、《巨龙昂首》等被收录到《中华百年歌典（上、下）》。童声合唱《路边童谣》、《那里有秋天》获2000年香港童声合唱作品比赛亚军，《快乐的冬令营》获2000年香港童声合唱作品比赛季军等。他与陆在易等在群众性合唱曲的艺术化方面做了积极的贡献，成为上海乃至全国这方面的代表人物之一。就在笔者采访朱先生当天，他还在认真审听前一天与陆在易等沪上作曲家刚录制的一盘合唱作品。其间，他谦虚地让笔者以一个普通听众的身份给提提意见。那几首作品风格迥异，朱先生的作品声部柔顺、线条清晰、和声的动力感明确、配器简洁但非常有效果。特别之处是他挖掘了群众合唱队的潜质，并在照顾和声进行之时注意了旋律的优美与起伏，我想这也许是其合唱作品成功的关键所在吧！

四

取得流行歌坛、合唱园地一席之地的朱良镇并没有满足，他将这些成功经验继续发扬，又在艺术歌曲，这一十八世纪舒伯特、李斯特、拉赫玛尼诺夫等创制的音乐形式方面进行了发展，并创作了一批作品，深得周小燕等大专院校教授的喜爱，并由她（他）们的学生传唱到大江南北。正是这些艺术歌曲提升了朱良镇的创作，使他不再仅仅是普通歌手的熟人，而成为艺术院校师生、演员熟悉的名字。朱先生早期的艺术歌曲虽然比较简单，但并没有走群众化的路子，如《两地曲》（谈伯年首唱）、《五月的钟声》（张建一首唱）、《让世界赞美你》（刘婕首唱）、《黄浦江的梦》（魏松首唱）、《假如你让我选择》（王伟芳首唱），此外还有男高音独唱曲《永远是你》、《半湖红波半湖绿》等。《黄浦江的梦》以其跌宕起伏的旋律，真挚深厚的感情，表达了对母亲河黄浦江的爱恋，它至今还是声乐演员经常演唱的曲目。它与《五月的钟声》、《让世界赞美你》可以看作其艺术歌曲创作的第一阶段，这些歌曲还带有明显摸索性、初级的创作迹象和手法特点，如：没有进行调式转换、伴奏较简单（织体变化少：如《黄浦江的梦》以三连音通贯全曲）、结构单纯（大多主副歌两部）、和声不复杂，优点是旋律比较流畅，注重旋律美！朱先生说：“旋律美感的追求是他艺术歌曲创作始终坚持的原则，一首歌曲首先要感动作曲家本人，然后才会感动其他人。否则，再好的作曲技术也只是没用的花架子。”正是由于他抓住了旋律美的要点，使得他的艺术歌曲创作之路取得了开门红，赢得了歌唱家和教授们的青睐，也获得普通声乐学生的喜爱。

接下来的朱良镇的艺术歌曲创作开始在旋律上注重一些特色，如《祖国啊！我深深地爱你》（全国音乐院校声乐教材选用，陈小群首唱）、《冬雪》等。说起《祖国啊！我深深地爱你》这首歌，朱先生说：“此歌在全国青年歌声大赛上被路奇选用，获得了业余组美声组第一名。随后，武警等很多单位的歌手打电话来都希望演唱此歌。”由于传唱率高，被首届“群星奖”评为“第一名”（这是一个业余奖）“参赛现场的21位选手竟有20位选用此歌，这简直是《祖国啊！我深深地爱你》的专场赛了！”说起《冬雪》，作曲家掩饰不住自己的喜欢之情。这首歌具有拉赫玛尼诺夫的一些风格，旋律中有些淡淡的忧伤，旋律很美，钢琴写作（钢琴伴奏在意境的描绘、情感的烘托等方面起到重大作用）、和声都非常精致。这两首作品应该算其艺术歌曲创作的第二个阶段，即开始注意旋律的特色化、个性化，注重歌曲对意境的描摹与刻画，和声开始追求精致（如在调内和弦上增加色彩变音），伴奏织体逐渐丰富起来。

经过以上两阶段创作的磨练，朱良镇的艺术歌曲开始进入成熟的第三阶段，即逐渐朝个性化方向发展（个性化、风格化的艺术歌曲音乐语汇），作品亦颇丰。由廖昌永首唱并参加上海市春兰杯歌曲创作演唱大赛的《太阳的儿子》（1995）获歌曲创作第一名，廖昌永也一举成名，获得演唱特等奖。之后廖昌永带此歌到香港参加亚洲歌手大赛获得二等奖（这是其境外获得的第一个大奖）。此歌旋律并不复杂，但简洁、大气，给人以气势磅礴、直抒胸臆之畅达；和声上使用了大七和弦；结构上亦严谨，给人一气呵成之感。由此，此歌是其艺术歌曲逐渐走向成熟的关键作品，也使其成为全国艺术歌曲创作领域的代表人物之一。其它的如《归来的星光》（1998年，在文化部举办全国声乐新人、新作大赛美声组创作一等奖（榜首歌曲））以爱国之情为基调，以真挚的情感为纽带，以旋律美为突破口，并根据感情发展的需要进行了非常自然而亲切的同名大小调的转调。这首歌被众多海外游子所钟爱，在音乐院校中也广为传唱。2002年创作的《和平》在全国少数民族歌手全国声乐大赛及作品评比中获优秀歌曲奖，这首歌曲以“和平”这个世界人民共同关注的主题为歌颂对象，是一首很精致的艺术歌曲，有较深的艺术内涵，并且音乐形象生动而富有现代气息。2003年创作的《生命之约》延续朱良镇艺术歌曲一贯的创作特色――旋律优美，但更趋于精致。全曲根据内容的需要转了四个调，且调式衔接非常自然而亲切，唱来并无艰涩之感。而且感情的发展，通过转调而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旋律、和声的张力比之以前的作品更为成熟。它与《和平》一起代表了作曲家在21世纪初对中国艺术歌曲创作和发展做出的探索和努力：即追求个性化的音乐语言，着意于描绘艺术歌曲内在的带有民族化特色的诗化意境，是作曲家艺术歌曲创作走向成熟的标志性作品。

朱良镇的其它有代表性的艺术歌曲还有《月色迷人夜》（入选全国声乐教材）、《哦，我的长城》（2002，全国金钟奖声乐大赛三等奖）等。这些共同建构起朱良镇艺术歌曲的大厦，为其声乐体裁的创作之路添上了亮丽的一笔。

纵观其声乐体裁的创作之路，他在通俗歌曲、合唱歌曲、艺术歌曲三方面均取得了骄人的成就，但艺术歌曲是其最我突出的亮点，使他在音乐园地里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他的艺术歌曲成功的秘诀在于追求旋律的优美、流畅、大气，具有较高的艺术格调和审美情趣，且具有大众亲和力；技法以舒伯特、拉赫玛尼诺夫等浪漫乐派中后期为主，结合民族音乐特点而自成一系；感情真挚是其法宝，这样既感动了演唱者，也打动听众的心，使“歌者动情、闻者动容”；近十年年来，对艺术歌曲发自内心的爱，并没有它“门可罗雀”而退步半分，相反，他“十年磨一剑”，含辛茹苦，精心培育着艺术歌曲这颗幼苗，并以自己探索的精神，开辟了一条适合中国国情、符合自己欣赏意趣、满足听者需求的、紧跟时代步伐的艺术歌曲创作道路。

五

朱良镇的声乐体裁的创作之路取得今天的成绩是与他始终坚持探究的精神，不断地超越自我、追求创新分不开的：不仅在各种声乐体裁上进行钻研，在同一形式之内，也在不断尝试、摸索。这种创新精神加上其全身心的投入其中，用心营造歌声的美妙，努力为大众创造美好旋律。此乃“用新谱写”，创造出一首首“新”的作品、“新”的风格、“新”的意境；“用心歌唱”，歌唱出蕴集于“心”的真情，歌唱出发自内“心”的美好祝愿，歌唱出“心”中对艺术歌曲前景的无限憧憬与期盼。正是这种创新与奉献之情带来其创作的新景观。

据悉，朱良镇最近在为歌剧《江姐》全剧进行重新配器，他表示希望自己也能写一部歌剧。他感慨地说：“身为歌剧院的驻院作曲家，总干着与歌剧创作‘擦边’的活，于己、于院不安。但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本子，要不然，自己也好在歌剧这一声乐体裁的领域发挥一下这些年练就的技术。”但愿在声乐体裁耕耘了三十多年的朱良镇先生能在歌剧，这一声乐体裁的“重工业”上早日有所建树，为我们奉献又一声乐的大餐，也使他能在声乐体裁的创作领域走上一个新高度、新境界。

附录：歌手演唱朱良镇艺术歌曲获奖情况一览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