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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佚名 来源于:中华书画网
世纪之交的美国音乐教育战略
――《豪斯赖特宣言》:前瞻2020年音乐教育的观念与行动纲领
刘沛LIU Pei
The National Strategies
for
Initiating New Millennial Music Education in U.S.A.
[内容摘要] 本文围绕美国新近推出的《豪斯赖特宣言》,回顾了20世纪后期美国音乐教育的发展和跨世纪改革的战略举措,评述了豪斯赖特研讨会和宣言的背景和前景,及其体现的新世纪音乐教育的观念和行动趋势。
[关键词] 音乐教育 教育战略 《豪斯赖特宣言》 美国
Key Words: Music Education, Educational Strategy , “Housewright Declaration”, U.S.A.
[内容类别词] 音乐教育 比较教育
Content Category Words: Music Education, Comparative Education
新千年来临之际,美国完成了前瞻2020年音乐教育的一件大事。音乐教育者全国大会(Music Educators National Conference, MENC)经两年多的策划和准备,于1999年9月23至26日在佛罗里达州塔拉哈西(Tallahasse)举办了以“未来音乐教育”为题的“豪斯赖特研讨会”(Housewright Symposium on the Future of Music Education)。[1]2000年3月8日,音乐教育者全国大会在华盛顿召开双年度大会,公布了豪斯赖特研讨会报告――《2020视野》(Vision 2020)。顾名思义,这份报告旨在勾画美国音乐教育的新世纪前景,就音乐教育的重大问题在音乐教育界与相关机构和人士之间达成观念的共识及行动的联盟,并形成了将对未来20年美国音乐教育产生深远影响的《豪斯赖特宣言》。
这是美国音乐教育针对世纪之交国际教育激烈竞争,在20世纪末完成的最后一项战略举措。我们有必要对其背景给予简要回顾,并对美国音乐教育在21世纪的发展趋势做出判断,为我国新世纪的音乐教育改革提供国际比较参照。
美国音乐教育发展在20世纪末的战略准备
20世纪80年代起,全球范围内掀起教育内容和教育方法更新的改革运动,以便为新世纪的国际竞争奠定人才和知识的基础。其间,美国教育改革的若干战略举措令世人注目。
1983年4月,由美国教育部长贝尔组织的“全国提高教育质量委员会”(The National Commission on Excellence in Education)经18个月的调研,发表致全美人民的公开信――《国家在危机中――教育改革势在必行》。[2]报告揭露了美国教育每况愈下的景象,把教育的落后和振兴教育的改革必要性,提高到危及美国的世界霸主地位的高度给予论证。这份文件成为美国20世纪80 年代教育改革运动的导火索,旷日持久的教育大讨论形成了成百上千份教育改革报告,涉及美国教育的各个领域。
到了20世纪最后十年之初,美国前总统布什和各州州长于1990年召开教育峰会,次年4月,布什签发面向21世纪的《美国2000年:教育战略》。[3]该文件再次批评,1983年的警告并未挽救教育的败局,美国教育大势平淡无奇,国家在白耗教育投资。这份战略性的法案提出到2000年预期达到的“六点国家教育目标”和“四项教育战略”,雄心勃勃地号召:“变‘国家在危机中’为‘全民皆学之邦’”(这个口号的原文颇具诗韵:From A Nation at Risk to A Nation of Students)。
1994年3月,克林顿政府承袭布什2000年教育战略的几乎所有内容,用立法程序通过了《2000年目标:美国教育法》,[4]该法令对美国艺术教育(音乐、视觉艺术、戏剧、舞蹈)给予了史无前例的支持,艺术被法定为六点国家教育目标第三项所列“核心学科”(Core Subjects)之一(布什政府的2000年教育战略中,核心学科是英语、数学、科学、历史和地理)。同时规定,如同其他核心学科,艺术学科要制定国家教育标准,并纳入“国家教育进步评估”(National Assessment of Education Progress, NAEP)体系。[5]
在全美上下为实现2000年目标狠抓教改的紧锣密鼓进程中,“知识经济”、“信息社会”、“数字化地球”等观念和现实随新千年的倒计时悄然而至。1997年开始,美国教育部和总统国情咨文又推出在所有的教室和图书馆配置互联网,使所有学生能够共享全美教育资源,缩小班级规模,推行终身教育等措施。
在20世纪后期美国教育改革大潮中,美国音乐教育界的反应是积极、强烈的。早在1967年,由音乐教育者全国大会召开的“坦格伍德研讨会”主张,在变迁、动荡的美国社会大背景中,反思和界定音乐教育与人类、社会、文化、民族和科技的关系,全面认识和实现音乐教育的价值,呼吁把音乐列入国家核心学科。坦格伍德研讨会和《坦格伍德宣言》[6]成为其后30多年美国音乐教育的思想和行动纲领,影响到以下重要发展:1、在基础教育和高等教育中推行多元文化主义音乐课程,使之成为中小学和大学的常规课程内容;2、编制《学校音乐方案:描述和标准》(1974,1986年),[7]确定了幼儿园至高中各阶段的音乐成就标准和条件装备标准,为1994年《艺术教育国家标准》[8]的制定奠定了基础;3、先后编写了《音乐师资教育达标考核准则》(1972年)、《音乐教育专业研究生教育报告》(1982年),[9]以及相应的课程大纲,被全国音乐院校协会及所属院校采纳;4、在音乐教育者全国大会之下成立音乐教育研究特别兴趣团体(Special Research Interest Groups, SRIGs,1978年),于1978至1980年举办安. 阿伯系列研讨会,探讨音乐教育与哲学、人类学、社会心理学、学习理论等学科的关系,促使音乐教育走向科研兴教的道路,等等。
坦格伍德研讨会前后,美国音乐教育又受到来自国家的积极干预。1965年,美国立法设置国家艺术与人文基金会(National Endowment for the Arts and Humanities,由国家艺术基金会和国家人文基金会组成,是独立的联邦政府管理机构)。国家艺术基金会资助了一批艺术教育重大项目。1988年,受国会委托,该会对美国艺术教育进行调研,发表《走向文明――艺术教育报告》[10],指出美国艺术教育的三大问题:1、艺术尚未成为学校教育的重要学科,处于边缘地位;2、学校艺术教育内容狭隘,偏于艺术制作和表演,极少包容历史、批判评价和审美的内容;3、艺术教育缺少一套指导全美学生应知、应会的共识性国家标准。
20世纪90年代初,上述问题在《2000年目标:美国教育法》出台前后得到全面的解决。1992年起,国家艺术基金会和国家人文基金会与美国教育部联手,共同资助了《艺术教育国家标准》的研制,按照克林顿和教育部长赖利提出的“世界级”水平,勾勒出基于综合、有序课程原则的国家艺术课程应达到的程度,系统地界定了艺术教育的本质、功能、目的、对象、内容、方法和评价,在确认艺术的本体教育价值的同时,阐释了有关艺术与其他学科的整合、关联,认同多元文化,充分运用现代技术等热点问题的积极立场。
1997年,按照《2000年目标》对核心学科实施与国家标准相对应的“国家教育进步评估”的要求,美国艺术教育界与国家评估指导委员会、国家艺术基金会等部门合作,对《艺术教育国家标准》实施以来的状况进行评估,为20世纪末实现国家标准的程度提供了反馈信息,探索了国家艺术教育评估的框架研制和革新的方向。
美国音乐教育界有组织、有计划地争取“参政议政”的权力,发动声势浩大的“意识战役”(awareness campaign)和“呼吁”(advocacy)活动,是有效影响国家决策层反思、论证和界定音乐教育的功能,在国家法令法规水平上巩固和提高音乐教育地位的重要动力。坦格伍德研讨会后,音乐教育者全国大会落实《坦格伍德宣言》有关“音乐应该成为学校课程的核心”的精神,在“目标计划”中提出公共关系的概念和任务。1986年,音乐教育者全国大会和美国艺术理事会(American Council for the Arts, ACA)召集一批艺术和艺术教育组织的31位头面人物,合力通过《费城决议》,并发表报告《走向艺术教育的新时代》,[11]阐述了艺术教育的价值和推进艺术教育的策略。这种伙伴关系到了1988年发展成为“艺术教育国家联盟”(National Coalition for Education in the Arts)。在20世纪90年代初美国政府考虑确定核心学科的门类之前,到艺术被法定为核心学科后的五年中,音乐教育者全国大会与这个联盟携手,先后三次召开60至80多个全国性教育和艺术组织领导参加的“峰会”;多次组织各方人士游说国会两院;发动美国十大教育组织,以其代表的逾千万美国人的名义,向国会递交《原则陈述――艺术教育的价值和质量》;[12]每年3月举办有1000万左右中小学生参加的“世界最大的音乐会”和“音乐在我们学校月”活动,[13]并调用一切可能的媒体和艺术单位扩散其影响;与总统和教育部长频繁交往,促使他们和国会议员多次发表有关音乐教育的合理性、必要性的证词;等等。这些举动收到了实效,其中最重要的,除了艺术被法定为国家核心学科外,还体现在《初等教育与中等教育法》新增艺术教育界在教育立法决策时的说话权。《初等教育与中等教育法》是美国最重要的教育法之一,原含有支持艺术教育的文字表述,但没有明确规定音乐、艺术教育人士在教育立法中的咨询角色。2000年5月,美国众议院教育与劳工委员会提出该法令新版法案,增加了音乐教育者全国大会等艺术教育组织在国家教育立法中,对艺术教育的方案及其实施所需配套法规和资金保障等方面的咨询地位。音乐教育者全国大会称此举为“艺术的胜利”。[14]
综上所述,美国音乐教育在20 世纪后期是有所作为的。这些作为,除了受益于联邦政府改革以往美国教育管理分权制度的涣散弊端,强化国家对教育发展目标和战略的决策,以及贯彻决策的政策和资金支持外,还有赖于以音乐教育者全国大会为代表的音乐教育界本身在过去30多年里构建的一系列观念到位、目标明确、措施得力的战略。
《豪斯赖特宣言》:前瞻2020年音乐教育的观念与行动纲领
在20世纪后期美国教育的战略准备基础上,鉴于坦格伍德研讨会30年之后美国音乐教育的社会环境的巨大变化,音乐教育者全国大会在1998年决定,次年召开“未来音乐教育”研讨会。会议以坦格伍德研讨会及其实施过程的重要人物怀利.豪斯赖特[15]的姓氏命名,协办单位选在他退休前任教的州立佛罗里达大学。
在豪斯赖特研讨会上,40个州的150多位与会者讨论了两大议题。其一,是对组委会和音乐教育专家提交的以下论题发表充分的意见,达成共识:1、为什么音乐是所有人的根本需求?2、为什么要学习音乐?3、什么教学内容能够最优地满足国家标准提出的技能和知识在教学上的要求?4、怎样才能使所有人持续地参与有意义的音乐?5、影响未来音乐教育的社会变迁和科技更新的因素有那些?6、音乐教育的学校资源和社会资源之间应该是什么样的关系?其二,是在前述讨论的共识基础上,总结并完成前瞻21世纪前20年美国音乐教育的观念和行动的纲领性文件:《豪斯赖特宣言》。这两部分内容构成豪斯赖特研讨会的报告《2020视野》。
以下是《豪斯赖特宣言》全文。[16]
音乐与人类共生共存。它由人民创造,由人民共享。历史已经并将无疑继续证明人类对音乐的这一选择。正因如此,音乐必然对人类具备着重要的价值。
音乐在人类生活中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它升华人的精神,丰富生活的质量。毋庸置疑,有意义的音乐活动应当成为人在追求终身发展的过程中不可缺少的人生体验。
音乐本身的性质及其与人的素质的关系决定着,音乐是人类知与行的一种基本方式,包括思维、身体和情感。音乐具备学习的价值,因为它不仅代表着人类的基本思维和行动方式,而且是人类在意义的创造和共享活动中的主要途径之一。只有通过完整和充分的学习,才能领悟其丰富的内涵。
社会和科技的变化将对未来音乐教育产生巨大的影响。人口的变迁,科学技术的迅猛进步是不可抗拒的。它们将对教师和学生的音乐体验方式产生深远的影响。
音乐教育者必须在当今音乐教育优势的基础上,承担起勾画音乐教育未来前景的责任,确保最优秀的西方艺术传统和最优秀的其他民族的音乐传统得以世代传承。
我们达成以下共识:
1、所有人,不论年龄、文化背景、能力、居住地和经济状况,都有权充分地获得尽可
能最佳的音乐经验。
2、音乐学习的本性必须得以维护。音乐教育者必须将音乐教学和音乐体验引导到有意
义的发展方向。
3、各级学校必须为正式的音乐学习分配教学时间,保证并落实综合、有序和基于标准的音乐教育方案。
4、 所有的音乐在课程中均具备一定的地位。不仅西方艺术传统需要得到保留和传播,
音乐教育者还要意识到人类经验中其他民族的音乐,并能把它们融入课堂和教学。
5、音乐教育者需要具备与科技更新和进步相适应的能力和知识,为运用所有恰当的工
具来促进音乐学习做好准备,此外,还要认识到人的力量在音乐的创造和共享中的重要性。
6、 音乐教育者在改进音乐教学质量的过程中,应当参与音乐实业、其他各种音乐中
介机构和人士的活动。这项工作,应当通过对这些教学资源恰当角色的界定,在每个地方社区得以启动。
7、由于音乐教学环境的繁衍,音乐教育者目前所界定的角色将随之拓展,职业的音乐教育者必须承担领导作用,协调正式课程和非正式课程的有机整合。
8、补充未来音乐教师,是包括音乐教育者在内的多方人士的责任。这支潜在教师队伍须来自多元化的背景,早日得到发现,形成教学能力和音乐能力,并通过持续的职业发展过程,稳定在教师队伍之中。此外,应当探索教师证书制度的更新,为寻求音乐教学职业的人员拓宽从教的途径。
9、围绕音乐活动各类课题的学术研究需要受到支持。这些研究包括智力的、情感的、以及对音乐的生理反应。另外,还应当包括与音乐教育相关的社会领域的研究,以及直接有助于有意义的音乐听赏的具体研究。
10、音乐践行活动是音乐学习的本质途径和形态。学习者通过这类活动,认识和理解音乐和音乐的传统。音乐践行活动应被广义地阐释为表演、作曲、即兴、听赏和运用音乐记谱法。
11、音乐教育者必须和其他各界人士携起手来,在始于尽早年龄并持续终身的教育过程中,为所有人提供有意义的音乐教学的多种机会。
12、音乐教育者必须认清并努力克服完整实现上述任务的一切障碍。
作为前瞻2020年美国音乐教育的纲领性文件,《豪斯赖特宣言》强调了如下观念和行动。
在音乐教育与人的发展的作用性质上,《豪斯赖特宣言》强调音乐是人类知与行的一种不可替代的方式。近十几年来,美国的心理学研究开始摆脱经典的单一智力观念,提出并论证人类智力的多元性质。认为音乐是人类多元智力中一种必需和根本的的形态,是人类认知、情绪和行为的一种特殊的传播和交流符号。同时,音乐在近年中又受到美国神经生物学研究的关注。音乐教育研究者和脑神经科学家用神经生物学、神经解剖学、神经病理学、无创脑功能成像技术、儿童发展和认知心理学等方法,探索音乐这种非词语符号与内在神经语言,与神经元联结和传导通路,与学习的“关键期”和“机会窗”等认知和情绪发展的关系,希望在音乐作为解译高级脑机能的内在皮质语言及促进其发展等方面,取得科学论证。[17]尽管这些研究尚处在襁褓阶段,其成果还不足以充分地证明音乐对人的发展的确切作用,然而,随着此类实证研究和音乐人类学提供的信息的增多,美国人对音乐教育价值的独特性和不可替代性的认识,显然比以往更加明确。
在音乐教育内容方面,《豪斯赖特宣言》强调把西方和非西方的,“有意义的”(meaningful)音乐选入课程。这里,前者旨在进一步推行20世纪民权运动以来的多元文化主义教育,适应21世纪美国青少年儿童非欧洲民族成分大幅度增长的趋势,及其对教育的文化多样性的需求,并使青少年儿童在世界音乐的多样性中受益。后者则直指音乐教育的内容质量,值得特别注意。其一,这份宣言多次使用“有意义”这个词。它在这里委婉地表达了音乐教育内容遴选的必要性。《豪斯赖特宣言》发表之际,豪斯赖特接受采访。他在回忆当年坦格伍德研讨会面临课程内容抉择问题时,如此评价了20世纪60年代某些通俗音乐:“早期爵士音乐家创造了令人神往的精品,但是,这些音乐后来被歌手粗俗乏味的音调和失控的情绪宣泄湮没;早期乡村音乐家靠民间风格的歌曲和朴素的台风赢得辉煌,但是,这种风格后来在都市堕为花哨的造作。他们的音乐吸引了大批听众,却失去了原有的纯真和个性。新通俗音乐的法宝是诉诸于节奏,旋律及和声被彻底抛弃,几乎难以称作音乐。”[18]在当今信息泛滥的e-时代里,豪斯赖特表达的“去伪存真”的课程观显然更为紧要。其二,这份宣言(第2条)显然执意重复了《坦格伍德宣言》(第1条)的一个字眼:“Integrity”。[19]这是美国教育界针对市场经济环境和教材分权管理体制的弊端,为遵循课程的教育性、典型性、适用性、可学性原则,在确定或选用课程内容问题上经常使用的一个概念。比如,必须出于教育者的诚实和良知,选择非商业性而是具备教育和学习价值的,具备艺术的本来面目或“本性”的音乐作为课程内容。从这两个词汇中,我们可以意识到美国音乐教育在一个两难问题之中求取平衡的考虑。《坦格伍德宣言》曾明确提出,青少年流行音乐等当代作品应该成为学校课程的内容,然而,作为音乐教育的领导组织,音乐教育者全国大会在时隔32年的先后这两个宣言中,都提出了必须保持音乐课程内容的真与美的告戒,坚定地强调了成人社会对青少年儿童审美判断的学习和发展方向的主导作用。
在教育对象的民主性方面,《豪斯赖特宣言》强调音乐教育面向每一个人。早在1923年,美国音乐教育的领导人物卡尔.格肯斯就提出“音乐为每个孩子,每个孩子为音乐”(Music for Every Child, Every Child for Music),成为美国音乐教育的基本信条。[20]全美86,000所学校中,城郊学校占半数,乡村和都市学校各占1/4;全国约四千六百万学生的1/3在都市学校就读。由于经济和文化发展的不平衡和各阶层社会群体聚居差异等原因,各地音乐教育条件也很不同。克林顿政府曾实施20世纪末全美学校联网计划,使薄弱学校分享全国的教育资源。小布什执政第一周出台的教育计划《一个都不能少》(No Child Left Behind)[21],同样重在解决教育面向每一个人的问题。除了经济、文化差异外,美国音乐教育最困难的对象群体,是残疾儿童。近25年中,美国制定了四次法令(公法94-142,99-457,101-336和101-476),界定了残疾儿童及其教育要求。1975年之前,残疾儿童的教育基本上是在与正常儿童隔离的环境中实施的,而这些法令在总体上要求把残疾儿童接纳到主流环境中来(mainstreaming)。例如,使用部分参与、互助、正常化、个体化的形式,使他们在正常儿童的社会环境中接受正常的教育。一些音乐教师采用特殊音乐软件、准专业人员协助和器乐等方法,为特殊教育积累了一些成功的经验和模式。[22]另外,这个宣言明显体现出终身学习的当代教育发展趋势,要求音乐教育尽早开始并持续成为终身的体验和参与。
《豪斯赖特宣言》重申了基于《艺术教育国家标准》的综合、有序的音乐教育方案,强调通过现代科技、社会资源的优化组合和开发利用,以及发展师范教育和科学研究来进一步实现标准等任务。
《艺术教育国家标准》于1994年正式颁布后,成为美国跨世纪音乐教育的最高指南。“综合”和“有序”是这套标准的基本课程原则。综合(comprehensive)指内容的广泛性,涵盖了音乐及其关联的九类内容标准;有序(sequential)则要求课程的研制和实施要符合音乐艺术在青少年儿童学习过程中的规律。该标准出台后,音乐教育者全国大会又推出一系列配套文件和逾百种教学材料。其中,较重要的有:《音乐学习机会标准》,列举了幼儿园前至12年级在达标过程中,学校应当提供的课程、师资、材料、装备和条件;《幼儿园前音乐教育标准》,含2-4岁幼儿的音乐内容标准和成就标准,以及帮助幼儿达标的方法;《音乐操作标准》,用于幼儿园前至12年级的评价,含三种水平的评价策略和基准。这些文件和材料的宗旨,都是为了进一步实现《艺术教育国家标准》的世界级水平的理想。
世纪之交,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使传统教育的所有方面受到革命性的挑战。传统教师的知识垄断被网上无限资源打破(笔者在录入本文时,顺手键入music education,分类搜索引擎仅用1分29秒即从13亿网页提取出近250万项相关信息!),传统教材及其静态、单向的灌输方式被超文本的互联和互动交流方式取代――e-教育大潮已不可逆转。从《艺术教育国家标准》到《豪斯赖特宣言》,美国音乐教育者对信息技术的创造性开发和利用是积极的。音乐教室的数字化进程迅速,电脑音乐工作站、多媒体和大屏幕显示、远程学习、便携式音乐系统、互动式个体化音乐学习软件、在线的互动音乐创作、演奏和学习等技术正在普及。信息技术开始实现以往因技术限制难以完成的教育理念,例如,音乐教育者全国大会和BOSE公司开发的“In Harmony with Education”方案,极为巧妙地把音乐、多元文化、乐器制作、声学原理、数学知识和游戏融为一体,使学生通过人-机和人-人互动的多样化参与方式,获得跨学科的整合及创新体验,堪称音乐的多学科关联课程的精品和典范。然而,《艺术教育国家标准》和《豪斯赖特宣言》也特别警告,现代技术是艺术教育的工具,人是创造性艺术教育中的主体。现代技术不能代替学生的直接音乐体验,学生的音乐践行活动是音乐教育的本质途径和形态,在这份宣言中交代得很清楚。
《豪斯赖特宣言》体现出音乐课程环境观念的巨变,要求把学校环境和社区环境的音乐因素均视为课程和课程资源,实现正式和非正式课程的融合。近年来,音乐教育者全国大会与美国的广电单位和纽约爱乐乐团等音乐团体的合作十分紧密。纽约爱乐乐团和公共广播公司定期为全美的音乐教师和学生提供系统的音乐欣赏服务,包括围绕音乐作品的详细背景、教学计划、演出和播出的时间表,以及网上信息等。
发展师范教育和科学研究,是《豪斯赖特宣言》向高等学校提出的主要任务。据称,21世纪的前5年,美国中小学教师(其中公立和私立学校音乐教师近12万)将有40%退休或离岗。[23]为了培养适应21世纪社会发展的教师,美国“全国专业教学标准委员会”(National Board for Professional Teaching Standards)在世纪末编订了包括音乐在内的各主要学科的教师标准,为新上岗的教师和有教学经历的教师设立了两类严格的考核准绳。《豪斯赖特宣言》也设想更改教师资格证书制度,吸引有能力的人员从事音乐教育工作。另外。科研兴教也是美国音乐教育的热点。1998年,音乐教育者全国大会的“研究课题组”(Research Task Force)推出以“前瞻思维”为题的“音乐教育研究指南”,拟定音乐教育创新和改革的53种研究课题,覆盖了课程、学习与发展、评估、教学和师范教育、文化多样性、接纳残疾人的教育、学校与社区,以及研究成果的传播和应用,通过呼吁增进全社会对音乐教育的关注等范畴。[24]
音乐教育者全国大会前任主席琼.兴克利(June Hinckley)在评价豪斯赖特研讨会及其宣言时,引用了一句中国的成语:“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这位豪斯赖特研讨会及其宣言的策划者还说,《豪斯赖特宣言》促使美国音乐教育者成为理想主义者。这里隐含的意义,强烈地表达着美国音乐教育在新世纪社会变革中拼搏一把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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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MENC. Special Focus: Vision 2020.Music Educators Journal, March, 2000.
[2]National Commission on Excellence in Education: A Nation at Risk: The Imperative for Educational Reform. Washington DC: U.S. Department of Education, 1983.
[3]参见国家教育发展研究中心:《发达国家教育改革的动向和趋势》,人民教育出版社,1992年,第537-566页。
[4]U.S. Department of Education: Goals 2000: Educate America Act, March, 1994.
[5]参见丁东红:美国NEAP1997艺术教育评估及音乐教育评估框架述评,《中国音乐学》2000年第2期。
[6]参见刘沛:《美国音乐教育概况》,上海教育出版社,1998年,第64-66页。
[7]参见(刘沛译)《中国音乐教育》1993年第4、5、6、期和1994年第1期。
[8]参见(刘沛译)《中国音乐教育》1998年第2、3期;《中国美术教育》1998年第5、6、期和1999年第1、2、3、4期;《舞蹈》1999年第2、3期;或访问http://www.art-edu.com/research/wenjian/American20%standard/main.htm(刘沛译该标准全文)
[9]艾伯利斯等(刘沛主译):《音乐教育的理论基础》,新疆大学出版社,1996年,第312-319页。
[10] Frank Hodsoll: Toward Civilization: A Report on Arts Education. Washington DC:
National Endowment for the Arts, 1988.
[11] John T. McLaughlin, ed: Toward a New Era in Arts Education. New York: American
Council for the Arts, 1988.
[12]参见(丁东红译):艺术教育的价值与质量:美国十大教育组织致国会的原则陈述,《乐
府新声》,1999年第4期。
[13]同[6],第296页。
[14]MENC: A Victory for Music Education, in Current News and Information for Music
Educators, Music Educators Journal, July, 2000.
[15]Wiley Housewright , 从事音乐教育50余年,曾任州立佛罗里达大学音乐学院院长, 在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美国国家委员会、国家艺术教育学会委员会、全国音乐院校协会、 高
校音乐学会执委会中担任领导职务。
[16]由笔者译自该宣言原文,同[1]。
[17]参见刘沛:脑科学:21世纪音乐教育理论与实践的新基石,《中国音乐学》2000年第
3期;刘沛:神经音乐学及其研究切入点的动议,《星海音乐学院学报》2001第2期。
[18]J.R.Piersol: Wiley Housewright on Music’s Changing Times, Music Educators
Journal, March, 2000.
[19]参见[6],第65页。该词源于拉丁语Integer,意为wholeness或completeness,指某事
物保持其“度”或完整性的必要属性的总和,笔者译为“本性”。
[20]参见[6],第306页。
[21]参见President’s Education Plan: No Child Left Behind, on www.ed.gov.
[22]MENC. Special Focus: Inclusion, Music Educators Journal, January, 2001.
[23]June Hinckly: Why Vision 2020, Music Educators Journal, March, 2000.
[24]MENC: A Research Agenda for Music Education: Thinking Ahead, MENC,1998.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作者简介
刘沛(1952年5月--- ),男,清华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艺术教育中心教授(北京 100084)
本文发表于《中国音乐学》2001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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