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外采风：儿子学习音乐的点点滴滴

在美国的华人家庭对子女的教育尤其重视，这是华人的传统。我的华人朋友中，几乎每个家庭子女都会选择一样乐器学习。自己当然也不能免俗。大儿子在他六岁的时候就开始学习乐器，当时问他喜欢学什么？他说”Flute”，这仅仅是因为他还在Day Care期间曾经听过一次Flute演奏，或许对于六岁大的他，那是他唯一能叫的上名字的乐器。

 
六岁到九岁，他就跟着一位当地白人音乐教师开始Flute的入门学习。美国的老师教学实在是太松散，感觉他们就是在玩，根本不正规，也没什么教材，想到哪儿就讲到哪儿。两年多后，我们搬家到休士顿，于是他的Flute学习也就停了。那时候，他听音啊，识谱啊都没什么问题，基本上拿起五线谱就可以吹出曲子来，可是吹出来的音连我这个外行都听出来杂音很多。由于搬家，他的Flute学习也就中断了一年。期间帮他找老师，由于人生地不熟一直没找到，而他自己由于水平提高不上去，也就对Flute失去了兴趣，总是跟我们说他不想学了。

去年年底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位来自宝岛台湾的音乐教师赵老师，是音乐系毕业的科班出身，在地区教Flute也是比较有名。没想到这竟成了儿子Flute学习的一个转折点。赵老师在第一次见到儿子时候，说他音乐感觉很好，可是指法，呼吸都不对，于是就从头开始教他呼吸。真的没想到，仅仅不到一年时间，他的笛声听起来完全不一样，而最让人欣喜的是，他现在对Flute的喜爱是发自内心的，不管他有多忙，他每天自己自觉地要练习半个小时以上。

 
今天六年级（初中一年级）的他，刚刚进入学校乐队，就被分到中级乐队，而他的教练说是可以给他分到高级的，但是从中级开始更有利于他的成长，因为他可以在中级坐First Chair。上个星期地区乐队选拔赛，参赛的有七十多名学生，需要前十二名进入到地区乐队，其中前四名进入到地区交响乐团，另外八名进入到Bend。评审都是蒙面评审的。他最后非常遗憾地位列十三，以最小的劣势无缘进入地区乐队。比赛后已经晚上11点钟，可以看出他非常不甘，一直抱怨说，他吹了高难度的颤音，而评审没给加分，不fair。而事实上，他能得到第十三名已经是不小的成就，因为地区乐队绝大多数都是八年级，历史上也从来没有任何一位六年级学生进入到过地区乐队中。我们甚至已经有点为他骄傲了。第二天上午，他一个人跑去琴房又吹了半个小时的Flute，然后大吼一声，“下次一定要成功”！

 
这或许是他人生路上的第一次小小的挫折，而这对他的成长来说，绝对是好事儿而不是坏事儿，失败是成功之母，这话不会有错。我不记得我十一岁的时候有过什么类似的挫折，只是记得自己小时候总是没心没肺的，整天傻乐呵。

 
我们让他学习音乐根本也不打算让他去搞专业去，只是觉得多一门手艺对他总没有坏处，而我们更是对音乐一窍不通，更谈不上用音乐跟他交流。而事实上，音乐已经给他带来的不小的好处。当他生气烦闷的时候，他会去弹会儿琴，或吹吹笛，很快就会烦恼烟消云散。那一刻，我真是非常羡慕他。

 
今天想起来把这些记录下来，实际上是因为今天我们去见了一位钢琴教师。她是从加州刚刚搬过来，原本是上海音乐学院科班出身，她已经交了几十年的音乐。我们把老大和老二都带去看看，可能的话请她做他们的钢琴教师。老大和老二都跟另一位美国老师学了半年的钢琴，去了一弹，老师对老大的评语居然还是“音乐感很好，弹琴技巧完全不对”，老大弹完整曲子可以很连贯，可惜他总是用力压琴键，指法完全不对，老师说老大是五六级的水平，他会从这个级别开始教他，但他的基本功还需要花些时间纠正过来，但是他一定可以弹得很好。在今天见这位钢琴老师前，老大一直在跟我们吵吵说他能不能只练习Flute，放弃钢琴，他还说他宁可把弹钢琴的时间用在学中文上。不过，在今天见了这位钢琴老师后，他爽快地答应我们他可以再学习半年钢琴，然后再做决定。

我不懂音乐，但我从儿子的反应来看，学习乐器或许真的应该有一些正规的训练才好，否则他的水平到一定程度后就很难有所提高，对音乐的兴趣因此就会降低，所谓的“玩音乐”那绝对是得经过刻苦努力到一定境界以后才能奢谈的事情。想来，世界上的事情大体如此。

 
这又让我想起了另一个问题，我们说把事情做好，“兴趣”最重要。而人之所以能够对某件事情保持持久的“兴趣”多半是因为他从这件事情中获得了快乐，或者我更喜欢用的词就是“成就感”，而如何才能获得成就感呢，那就是你不断地取得进步取得成功，要有目标，还要有付出。一份耕耘一分收获，在我看来，也只有苦尽甘来的喜悦才是真实的。